快乐悄悄地爬上了城市的山岗
照见了春月
象一艘银色的船
在阴影的海洋 静静滑航
你的手中握住一些
烟花爆竹的芬芳
握住一些
荣华的景象
有人在畅饮有人在欢唱
三叶草左右摇摆
蟋蟀的触须 轻轻触动了
苦槠的一抹旧伤
柠檬正在催促着花粉
青鸟飞渡梦想
有人在徘徊有人在仰望
那玉兰的灯光啊
那七彩的火焰
你可曾听见
幸福走动的微响
它从那高高的水塔
点点渗透
滴答滴答滴答
短促而漫长
1996.3.15
回复
（一）
生幸福心，故有痛苦事。
因即是果，即是缘。
（二）
以物释物，故生第二义。
“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
（三）
因人步步自生迷障，故有悔有失。无中可生有。
1995.3.8
1
云居住在天空里，有的繁华，有的冷清，就像人们居住在大地上。
云是人世间的见证和缩影。
2
没有云的天空是不美丽的，是枯燥的。所有的光，所有的热，已不再用来温暖这片大地，这大地的花草树木，这大地上的人们。
在这空旷的，没有遮拦的，单调无味的天空下，一切都会干枯。
3
云是幸福孩子的脸，是新娘的婚纱，是少女飘飞的长发，是澎湃汹涌的波浪，是气势磅礴的海洋，是苍苍茫茫的森林，是团花锦簇，是肥沃的土地，是芊芊莽莽的草原，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是流水，是奔马，是皑皑白雪，是连绵不断的山峦，是恋人的思念，是父母宽大的手掌，是……
云是大地在天空的倒影。
4
自私是云，心胸是天；云膨胀了，天就变窄了。
5
云是自由的，一旦没有了风，云就戴上了无形的镣铐。
6
无风时，云是慵惓的，是懒惰的，一动不动。
让风刮起来吧，让云起起落落吧，且打破这死亡的天空，沉闷的世界。
我愿是风。
7
孤独的跋涉者，在这烈日当空的正午，去寻找一片云荫。
8
不要让欢乐像那来的最汹涌的云，那样会退得最快的。
9
瞧，那两朵云刚刚为爱生了气，流了泪，现在却要彩虹为他们架桥。
10
他们相爱了。
有一天，他们来到外面的世界。
“你愿成为我的什么呢？”他问。
“我愿是一朵鲜花，且依附你的枝头，把我一生的美丽都献给你。”
“不，你的美丽最终不献给我，而是献给这土地。你的美丽是短暂的，最后要腐化为泥。”
“我愿是流水，永远依偎在你怀里。”
“不，你不会永远在河床里，你最终会消失在茫茫的海里。”
“那么，我亲爱的，你要我成为什么？”
“做天上的白云吧！对天空永恒的爱情永远变幻。”
11
有天，雷对云吼叫：“你滚开，让我下雨给你看看！”
云在雷的吼声中退走了，天上却没看到一滴雨水落下。
12
云是一个顽皮的小孩。
当恋人们在一起的时候，云悄悄的移过来；当小偷蹑手蹑脚时，云却跑开了。
13
云是没有生死界限的，它们在天地之间来来回回，生生不息。
我们生时该如云，死后该如雨。
14
云是一个喜欢流浪和最爱热闹的孩子。
“把我带走吧！”云对风说。
兴奋时云快如骏马，疲惫时云像缓慢的骆驼。
云要到那片炽热又空旷寂寞的天空去。
15
闪电能照见那些看似最亲密的云之间的罅隙。
16
商人们用眼睛去捕捉珠宝，孩子们却用眼睛去捕捉浮云。
当商人失去了珠宝财富而痛哭不已；孩子们呢，云彩消失了，只不过有点短暂的忧愁罢了。
17
云是一个爱照镜子的姑娘，她常常跑到江河湖泊的上空去。
没有水的地方，云是不爱去的。
18
那些高高在上的云是看不到自己的阴影和黑暗的。
只有谦卑处下的人们才能看到它。
19
苦难和忧郁就像阴沉沉的云，最终要肥沃大地。
20
云的故乡是大地，天空只不过是它寄居的地方。
因而，它把生命化为雨水，最终落入大地，而不是天空。
21
云，你的生命是谁赋予的？
是大地，是海洋，是阳光，是风雨，是我的伙伴们，是这人世间的花草树木，江河湖泊，……
所以我从不把我的生命只是奉献给一个人，一棵树，一片土地，一件事物。我从不把我的生命单独奉献。
1996.2.26 抄
A
耐得住寂寞的花是美丽的，耐得住寂寞的水却是死水。
我的世界里，有寂寞的话，也有不寂寞的水。
B
我深信，总有一种事物，是永远地单向延伸的。
我一走进这条路的时候，就注定我这一辈子回不到出发点，也注定我一辈子都走不到终点。
一直以来，我认定生命是单向延伸的。但我错了，当我把生命托付众人时，生命往回走了。
一直以来，我认定时空是单向延伸的。但我错了，当它们独自存在时，一切都没有距离，一切都静止了。
有人告诉我：世界是一面镜子，赋予万物以对称的形式。当你打碎它的时候，世界又在碎片里对称。
那好，就让我把思想变为诗的远，我要在无节奏的伴唱中找到它。
C
我向往大海。
我知道它很遥远。
我不敢坐在山巅望穿秋水，我怕风儿叹息我的可怜。
我不敢描绘它，我怕我的颜色太单调，太贫乏。
每日每夜，海水一次一次地涌入我的梦中，嘭地冲开我的梦想大门，追逐我，使我沉浸在幸福中，无能呼吸。
我知道，我更渴求的不是大海，而是笔海更宽，更辽远的境界。
那是我终生不能达到的。
亦是我一生一世的追求。
D
我苦难时，朋友，不要把你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它给了我负担，虽然也给了我力量。
我只需要在这黑暗里，能看见你闪烁的泪光。
E
在黑夜里，我亮起了灯，又熄灭了它。
我在黑夜里看到了光明，也在光明里看到了黑暗。
F
――我是一根受潮的火柴，企盼晴天的到来。
――哦，我明白，我明白。我的朋友，要燃烧别人，是容易的；要燃烧自己，须永久地忍耐。
1996.2.25. 抄与长沙
深夜的寒风在呜咽
深夜的河水在低诉
有一位少年 正在苦苦
隔着河水呼喊摆渡
明月涌上江面
明月，把他渡过去吧
或许在那一边
有一个人是他疯狂的思念
群山耸立威严
群山，把他渡过去吧
或许在那一边
有一件事是他痴迷的记惦
明月不做声
群山不做声
船夫也没被惊醒
空旷的大地更加寂静
许久后没再听到少年的喊声
只有那宽阔的河面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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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2.25抄
一群一群的乌鸦压在深冬的枯枝上，它们繁殖吵闹，并留下密密麻麻的黑色细小的污点，匆匆而去。漫天灰色的雪花飘舞，它们最初素洁的愿望被无数种尘埃掺杂，被无数只脚践踏，并被人世的温暖融化，与浊流合为一体。
古建筑的面容被纵横交织的线缆拉了一道道深长的伤痕，一种极为沧桑的美丽被高楼大厦的丛林越挤越窄。井边苍苔青青，谁能知道井蛙的悲叹：我必须要通过井才能看见蓝天！
城市像肿瘤一样扩张，它的根须四面延伸，上下生长。
列车把人们从远方拖来，并抛弃他们，让他们置身在拥挤的人海中，停靠或者滞留，然后收容他们。
人们在赶集。万里集市，车马如云。从汇积到烟消云散，每个人必须在集散之前买到什么或者卖出什么。一个老者，他已经历了这样聚散离合的全部过程，却什么也没买到，什么也没卖出。我目睹他不出市场时的那种苍凉和踌躇，并深信他睿智的目光已略含潮湿和呆滞。
我曾长时间注视一只蚂蚁，它历经种种阻碍，历经千难万险，并通过世上最曲折，最遥远，最漫长和最枯燥无味的路途，它并不寻求一粒粮食或者其它珍奇，它只是在寻找自己的归宿。候鸟一生在不停地迁徙，彗星要经过多年才能找到与太阳的最近点。
我常常把流浪称之为回家，或归心。
就在我站在城市边缘四处仰望时，返乡的车已擦肩而过。
1996.1.20